動了你的照片?

11月
18
2019


分類:人文
作者:黃薇映


中國攝影網當代攝影藝術實踐中對現成圖片的再創作已越來越普遍,以此探索圖像文化更多的可能性。圖像與創作者和觀者之間的權力關係在這些實踐中被調整或者更新。出生於1989年的何博認為「拍照片不足以成為藝術作品」,他一次次嘗試選用現有的文案和圖片作為原始素材進行再創作,攝影的行為變得模糊。這些創作還能稱之為攝影嗎?大眾能接受嗎?
何博
1989年生於四川德陽,
北京電影學院圖片攝影理論及創作方向藝術學碩士
現工作生活於北京,
2016年獲第16屆中國平遙國際攝影大展
「藝術觀念類優秀攝影師獎」,
2017年入展第9屆三影堂攝影獎作品展。
L:黎光波
H:何 博
L:你的《延伸的刺點》、《從此沒人和你說話》、《自拍者:尺箋傳影》三組作品裡很多都是運用現有的文案和圖片作為原始素材進行再創作,攝影的行為變得很模糊。可以說說當初為什麼這樣做嗎?
H:一方面是因為我在研三的時候突然對老照片感興趣,並且收集了一些老照片,同時也把老家的照片拿出來翻看;另一方面,當時我不想拍照了,因為我不喜歡把自己日常拍的一些照片作為自己的作品,覺得它們還不足以成為藝術作品,所以有段時間我沒再拍照。當時就對現成的老照片,包括日常生活中不作為藝術品的一些照片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再加上2014年我去了法國,在法國看到很多年輕的藝術家也用現成的照片作為素材進行創作,所以我覺得自己也可以嘗試著這樣做一下。
L:為什麼你認為拍照片不足以成為藝術作品?
H:一方面我是不想拿自己的照片來作為藝術品。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想要看看如果把這些已有的照片作為創作素材,它們還有哪些再創作的可能性能在藝術的領域裡供大家去解讀。
L:《從此沒有說話》涉及6個恐怖襲擊事件。你怎麼來選取這6個事件?
H:因為作品涉及很多人的頭像,所以我找的是一些受害者相對較多的事件。另外,我嘗試找一些中國的案例,但是我幾乎無法在網上找到相關信息,所以只能全部用國外的這些信息來做。
從此沒人和你說話系列·2013
2004年9月1 日別斯蘭人質事件
2015年11月13日法國巴黎恐怖襲擊事件
1999年4月20日科倫拜恩校園槍擊事件
2015年1月7日法國《查理周刊》總部襲擊事件
L:選取事件時,你不選取眾所周知的事件,而是對某個地方而言有嚴重轉折的事件,是嗎?
H:是的。因為一方面我的闡述裡面有談到促使我做這組作品的直接原因就是「查理周刊事件」,當時我就想到,在當下的國際環境裡,這種小範圍、小規模,同時又被媒體關注的恐怖暴力事件是非常多的,所以我就比較自然地聯想到了能不能從比較細緻的角度深入。另外,從體量方面來說,我需要尋找一些有一定體量的受害者的事件,但如果受害者數量太多,我收集資料這個工作就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所以「二戰」和「海灣戰爭」這類事件就沒涉及,這也是其中一個因素。
L:你的這組作品的難度係數比較高,作品的體量也非常大,為什麼還要選擇加入摩爾斯碼?是為了讓觀眾通過這種方式參與對作品中隱藏信息的解讀嗎?
H:單從畫面本身來說,在影像層面,摩爾斯碼一方面表現了受害者,另一方面表現了加害者。作為外來者我們很難再把自己的情緒和思想具體地落實到這樣一個事件中,我是基於一個人死後無法跟他溝通這樣一種情感才去想到在作品裡面能否讓觀眾跨越某些障礙去和死者甚至是兇手有一定的溝通,因此我就想到了摩爾斯碼。在創作《別斯蘭人質事件》時我就在想,當時幾百個人被兇手劫持在體育館之後,他們有哪些渠道向外界傳遞信息,我當時猜測可能就會用到軍事領域裡的摩爾斯碼。所以我把關於某一個事件的某一句深刻的話轉化成摩爾斯碼,這樣的話我就能對觀眾有一個區分,有的看完就走了,有的就願意留下來根據摩爾斯碼對應的表格去破譯這個作品裡面到底是藏了哪一句話。
L:《自拍者:尺箋傳影》是你和許雷隔空虛構的一場表演。為什麼會想到和他一起做這樣一個虛構的事情?
H:緣起是何伊寧老師,她創建了一個群,裡面多是一些攝影藝術理論的青年研究者,她要求我們兩三個人一組在三個月內完成一個項目。這個項目可以是藝術創作,也可以是理論研究,然後在項目完成之後統一在群里匯報。我和許雷分到了一組,就想這個項目如何進行,於是我們互相問了一下對方的興趣愛好,最後決定用現成的照片來進行創作。
自拍者:尺箋傳影(部分)·2016
(與許雷合作)
L:這裡面虛構了一場隔空的信件對話,我覺得這個比較有趣。你後面提到這組作品是為了思考整理你和父親之間的關係,我作為一個觀者來思考,你好像是回到了你父親當時的一個角色和環境以及當時的心情里去寫下這一封書信,那你有沒有去深刻研究一下你父親當時的生活狀態,以此來寫這一封書信?
H:可以說是有,但是沒有專門去問他,因為他去新疆參軍的那段經歷讓他非常難忘和自豪,他是一個非常正統的人,但是人很溫和,他覺得為國家服務、貢獻青春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從小他就給我講他的這些事情。我因為從小家裡面一些事情的緣故,在十幾歲二十歲的時候是不太想和他交流的。到了這兩年自己也長大了一些,家裡也比較穩定之後,我想要重新思考我和爸媽的關係,就想不妨以此為契機,既然自己也在做創作,那就在這個過程中去虛構體驗感受一下,他那段對他來說最快樂的時光到底是怎麼樣的。
L:我看有張照片許雷寫著「我這裡也有兩張今年春季登古山時的自拍留影」,是你故意留下的嗎?因為在當時他們那個環境下是沒有「自拍」這個概念的。
H:對,故意留的。因為我們當時想做的作品本來就不是一個純還原歷史的東西,我們其實是站在現代人的角度回到20世紀80年代的時代背景去虛構。
L:這個作品是已經完成了,還是依舊在做?
H:已經完成了,因為當時我們只是為了完成這個項目,算是一個作業吧。沒想到後來會去參展,是做到差不多一個月之後,何伊寧老師說要把我們這組作品選送到廈門攝影堂這個展覽上展出,所以我們需要在一個半月之後把它結束。
L:你們倆在這段時間裡除了信件溝通之外,在微信或者其他通訊工具上有對其內容進行溝通嗎?
H:我們當時約定的是只在微信里溝通展覽的事情,比如用到什麼材料之類的,但是對於信件,包括照片的具體內容是不會向對方透露的,所以每次還是很期待的。因為很多時候我寫信的內容是基於他上次給我寄的信的內容,每次寄信收信都是一種非常神奇的體驗。
L: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你們一共來回「通信」多少次?一共虛構了多少張照片?
H:來回5次,一共10封信,共虛構了20張照片,我和他各10張老照片。
L:你現在從事的是攝影編輯方向,那你覺得拍照片和看照片哪個是你以後的方向?
H:我覺得沒有一個主次。因為談到看照片的話,我這三組作品就是基於看而進行的再創作。我覺得現在這個工作好的一點就在於看這麼多的照片和文字,其實是對攝影理解的不斷拓展和升華。至於我自己的創作是否繼續,或者要怎麼繼續,看情況。
L:那我可以理解成你現在更喜歡寫照片評論的方式嗎?
H:嗯,我覺得某種程度上可以這樣理解。如果可以稱得上是創作者的話,我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低產的創作者,每個作品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去積攢靈感、素材或者思路。我現在的編輯工作其實對我積攢靈感、素材是一個非常好的幫助,能讓我看到更多,而不像原來那樣處於一個閉塞的狀態。
圖文摘自
《自然生長:百名85後中國攝影師個案剖析.第一卷》
崔波 黎光波主編
出版日期:2017年9月
定價:298元
書中採訪的這些85後年輕攝影藝術家是幸運的,他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影像表達方式。正因如此,攝影在他們身上多了更多的先鋒探索和實驗的性質。他們不同程度、不同方式地將攝影作為自己的創作工具,而這種工具對於作品的意義可能體現在「過程」中,也可以作為「結果」,甚至對攝影本身的思考和探討構成了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創作的主體。這些區隔某種程度上正是當下攝影發展面貌的縮影。感性的藝術衝動不是他們的創作動機,與之相反的是以各種適合的媒介作為解碼工具,或是調研式的或是觀察式的,最終落實為藝術作品的實踐。他們在浸入創作的過程中儘可能地實現攝影所能達到的最佳效果。
攝影不值得膜拜,但它理應得到最為全面和深刻的理解。
「閱讀原文」讓影像自由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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