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史研究
文/王凱迪
俄羅斯的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的命運，就像是一部近代俄羅斯的百年縮影。從曾經榮耀非凡的雙頭鷹凱撒家族，到二月革命後的軟禁沒落，再到十月革命之後的命隕山林，直至今日以殉難者之名重新受到俄羅斯人的崇敬。他們曲折命運的前世今生，與他們在俄羅斯人眼中的起起伏伏的形象一般，成為了無數故事創作的來源和題材。他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故事呢？
01 雙頭鷹的落幕
這個傳奇家庭的主角毫無疑問是尼古拉二世皇帝，這位亞歷山大三世的長子與他前面六位沙皇一樣，都是純粹的日耳曼血統，他同樣也應迎娶來自德國的公主為皇后。這個具有完全西歐血統的俄羅斯君主，於26歲接受了俄羅斯積重難返的爛攤子，並非常信任他那玩弄權術的德國皇后。
當俄羅斯帝國進入20世紀之後，病入膏肓的帝國已經遠遠不是尼古拉二世所能掌控的了，因此，他與他的皇后經常隱居在沙皇村和黑海岸邊的別墅，陪伴那個有著血友病的孱弱小兒子。在這個兒子之前，這對夫婦已經有了四個女兒，所以他們對於兒子的關愛似乎超越了這個國家。
1905年的革命中，尼古拉二世先是妥協同意了革命者的請求，隨後又趁機大肆鎮壓革命者，這種出爾反爾的做法讓他逐漸喪失了通過改革維護自己地位的威望。1914年開始的一戰，信心滿滿的沙皇軍隊在德國人面前屢遭敗績，終於讓沙皇的國父權威衰落到了極點。1917年2月，在大罷工的狂潮中，尼古拉二世喪失了軍隊的信任，被彼得格勒的資產階級與工人一起趕下台，結束了羅曼諾夫王朝的歷史。
02 最後的時光
從1917年3月9日到8月14日，尼古拉二世及其家人被軟禁在沙皇村的亞歷山大皇宮。取得政權的資產階級臨時代表並不像對失勢的沙皇趕盡殺絕，反倒希望給予他們應有的尊榮以穩定俄羅斯帝國的局面，奈何臨時政府徒有其表，無法實現這一願望。隨後，臨時政府曾準備把他們送到英國，投奔沙皇的表兄英國國王喬治五世，這一海外流亡計劃也因為喬治五世擔心國內英國工人運動而廢棄。
圖/尼古拉二世與喬治五世
最終臨時政府只能選擇將尼古拉二世一家送入人煙稀少的俄羅斯內地，認為在那裡沙皇一家可以遠離政治鬥爭的中心，從而取得真正的安全。於是，他們將沙皇一家送往西伯利亞的托博爾斯克。事實證明，這是一次失敗的決策，首都或許是最危險的地方，但也是保皇派力量最為集中的地方，在那裡沙皇作為俄羅斯舊日的象徵或許讓人不敢輕舉妄動。然而，一旦沙皇來到了偏遠的郊野，便很可能會受到來自地方狂熱革命者的攻擊。
十月革命後，沙皇一家又被轉移到葉卡捷琳堡，關押在商人伊帕季耶夫的寓所。第二年的7月16日，慘劇發生了，沙皇一家被當地的布爾什維克秘密警察帶到地下室，面對他們的是機槍的無差別掃射，尼古拉二世夫婦與四個女兒、一位皇儲倒在了血泊之中。隨後，他們的遺體被焚燒處理，投入了廢棄的深井之中。至此，尼古拉二世一家的糾葛命運畫上了生前的句號。
03 之後的故事
然而，事情並沒有因此劃傷真正的句點。整個蘇聯時代，尼古拉二世都被冠以罪有應得的惡名，他們的屍骨何處也就無人掛懷。然而，隨著克林姆林宮上的鐮刀斧子旗落下，東正教的世俗俄羅斯重新回到了人間，那些對於俄羅斯帝國的懷念湧上了俄羅斯部分民眾與世俗精英的心頭。於是，沙皇一家的遺骸又被人們找回並用DNA技術確認。
1998年，俄羅斯總統葉爾欽的命令，沙皇一家的遺體被隆重安葬在聖彼得堡的彼得-保羅要塞教堂中。2000年，位於俄羅斯的東正教宗教會將沙皇一家追封為殉教的聖徒。2008年，俄羅斯最高法院正式為尼古拉二世平反，宣布他的家族是蘇聯鎮壓下的受害者，「恢復他們的名譽」。
2018年，俄羅斯舉行了隆重的合葬儀式，散落在其他地方的第三子瑪利亞與小兒子阿列克謝的遺骸正式與尼古拉夫婦與其姐妹合葬。在沙皇一家罹難100年後，沙皇一家終於獲得團聚，俄羅斯人的歷史也完成了讓人難以置信的翻轉。
圖/尼古拉二世一家的雕像
參考文獻：1.世界全史百卷本
2.《拾級而下的二十三級台階 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評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