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
10
2022
學鋼琴,不僅需要冷靜的鄰居,還要極好的心理承受力。對於鋼琴老師來說,只要能讓你變得高雅,什麼難聽的他都說得出口。
“你曲子彈的很飽滿,讓我想起了我的父親,他是村裏彈棉花的。”
鋼琴老師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毒舌的存在了,他們要是不毒舌,積下的口德簡直可以讓貝多芬雙耳回聰。
我自幼學琴,雖然天性浮躁,讀高中之前,琴技還是在不斷地突飛猛進。
長大了點才明白,這學琴之路漫漫其修遠兮,自從開始彈哈農和599,我就發現抗擊打能力飆升。
我的鋼琴老師開始對我十分苛刻,每當拍子穩不住,附點彈不准的時候,他就會一邊拍手一邊跺腳地給我打節拍。
他的腳鏗鏘有力,通過地面的震動,我強烈地感受到了老師對我的厚重期待。
於是我只要聽見他抖腿,節奏就跟得特別好,因為我怕他打我。
盡管如此,他還是挑剔地認為我彈的德彪西像瀏陽河,充滿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畫面感。
這件事我一直不服,德彪西本來就喜歡中國風,人家就擅長五音音階呢。
鋼琴老師們的感情無比細膩,他們對情緒的把控都十分微妙。
我認識一個女孩,在鋼琴系的教授課上彈《肖邦奏鳴曲第三章》,教授聽到一半問她,“你彈過戀愛沒有?”。
女孩慌張地回答道,《戀愛》是什麼,沒…沒有彈過啊…
教授說:“沒談過戀愛,不要彈肖邦!你下去吧!”
…
女孩肯定彈不好肖邦,遇到這種情況,就算再牛逼的肖邦,也彈不出女孩的悲傷。
後來教授就布置了勃拉姆斯的東西給大家課後彈,說是可以體會一下勃拉姆斯和舒曼還有克拉拉的三角戀的痛苦與糾結。
雖然牛X的鋼琴老師確實可以把感情融入到曲子的意境裏面去,但再牛X的老師也不能把雜牌琴彈出施坦威的感覺,大師天生骨骼精奇,生理結構就占了上風。
有的人明明四肢健全,卻永遠改不了小拇指像避雷針一樣豎起來的毛病,鋼琴老師總是無情而又及時地站出來質問你。
你手指頭之間有蹼嗎?
你的小胳膊是霸王龍嗎?
霸王龍也有蹼嗎?
其實這毛病不僅在彈琴的時候有,用筷子夾菜的時候有,玩LOL狂點右鍵豎起右手食指時也會有。
玩高雅音樂的大師相互之間就看不順眼,對於這些兔崽子的狗刨沒羞辱致死已經仁至義盡。
“貝多芬之後最偉大的音樂家”的意思是,那時候大家都普遍以貝多芬作為目標,因為這個家夥承上啟下地開啟了後來作曲家“德奧派”和“斯拉夫派”的風格分化。
況且鋼琴老師要是沒點幽默感,是沒法忍受跟這些早熟少年和熊孩子上課的。
我的鋼琴老師在我小時候每次上課前都會念,“位置要坐正啊!不要坐偏!用你的小JJ對准中央C啊!對准嘍!”
直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練琴還是忍不住要對准一下…
前年回家的時候去看過他一次,已經是很嚴重的癡呆狀態了,誰都不認識。
我站在床邊跟他外甥說話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句:“小調皮!平時有沒有好好練琴?”當時的感覺……希望這個老調皮能一直好好的,我還特意留了練得稀爛的曲子來兜您老段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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