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斯卡納豔陽下》片段

當我們談起旅行的意義

我們在談論什麼

是去獨自擁抱更廣闊的天地

與愛人見證未曾看過的山海

去收集足夠多的風和日麗

還是去遇見更好的人與最初的自己？

對於旅行，“鋼琴之王” 李斯特

也給出了自己的定義

“一個不屬於任何地方的流浪者

卻在尋找一個所屬的地方”

他在旅行途中創作的鋼琴曲集

《旅行歲月》充分展現了他的旅行點滴

這部曲集的創作伴隨了李斯特的一生

與其說這是李斯特的旅行隨筆

倒不如說這是他的人生筆記

今年恰逢李斯特誕辰210周年

鋼琴家左章將於3月12日

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舉辦

旅行歲月——左章鋼琴獨奏音樂會

向鋼琴之王致敬

矩形色塊

提起左章，人們並不陌生。

5歲起，左章便在德國接受音樂訓練，回國後師從著名鋼琴教育家但昭義，隨後更是以全額獎學金先後在美國伊斯曼音樂學院和茱莉亞音樂學院深造。2014年，左章獲選英國BBC廣播“新一代青年藝術家”，也是迄今唯一獲得這一殊榮的中國鋼琴家；同年，她在聞名於世的BBC逍遙音樂節上面對六千餘觀眾進行了全球電視直播表演，演出生涯中更是與眾多優秀指揮和世界一流管弦樂團進行過合作，如帕沃·耶爾維、馬琳·艾爾索普、洛杉磯愛樂樂團、BBC交響樂團、倫敦愛樂樂團等等。

左章的履歷含金量極高，而高超的演奏技巧、成熟的音樂創造力，詮釋音樂的獨到才華，更讓她在年輕一代的鋼琴家中獨樹一幟。媒體評價她時，總是用上“充滿力量”、“飽含激情”、“令人折服”這樣的詞語——她的音樂總能恰到好處地傳達到每位聽眾心裏。

2020年，海內外演出行業全線停擺，左章原計劃與倫敦愛樂合作的英國巡演不得不暫緩，琉森音樂節的行程也被推遲到今年。不過在這段停滯的日子裏，左章的日子依舊忙碌。早在4月份，她就與深圳交響樂團合作舉辦雲音樂會，成了疫情之下全球最早舉辦音樂會的鋼琴家，隨後更是連軸轉地彈了三十多場演出，在國內展開了自己的音樂旅程。

這似乎是她自打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在國內停留這麼久。不過還好這樣的日子裏有音樂和家人陪伴，甚至還有了更多時間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停下來”的左章，有了更多時間傾聽自己的聲音。對她來說，在音樂裏繼續自己的《旅行歲月》是更好的選擇。

在演出之前我們有幸采訪到了左章

聽她分享了音樂旅程中的諸多感悟

Q1：翻看這場音樂會的節目單，我們發現既有巴洛克時代的作品，也有浪漫主義時期的作品，有印象派的作品，也有無調性的作品，這樣選曲的用意是？

左章：今年剛好是李斯特誕辰210年，所以李斯特的作品會是這場音樂會的重頭戲。至於其他曲目的選擇，緣起於琉森音樂節請我設計一套曲目能符合今年的主題“瘋狂（crazy）”。一提起“瘋狂”，我立刻想到了瓦格納、拉威爾和勳伯格。拉威爾的《夜之幽靈》是絕對的瘋狂，李斯特的《塔蘭泰拉舞曲》也是瘋狂之舞，勳伯格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我立刻就把這三部作品定下來了。

▼《夜之幽靈：I.水妖》

▼《夜之幽靈：II.絞刑架》

▼《夜之幽靈：III.幻影》

在設計曲目上我花了不少心思，這幾首作品之間也有十分巧妙的聯系。李斯特的《旅行歲月》總共有三集，我從每一集裏分別挑了一首曲目。《奧伯曼山穀》其實並不是描繪瑞士的那個山穀，它結合了《少年維特的煩惱》和法國作家瑟南古的文學作品《奧伯曼》中奧伯曼的形象，展現的是人的精神和故事。李斯特創作這部作品的時候，法國大革命剛剛結束，當時巴黎的文人圈推崇探索內在：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的人生目的是什麼？大家都籠罩在這種灰暗當中，所以這部作品表達了李斯特在那個階段的灰暗情緒。

▲瑟南古《奧伯曼》

而我選第三集，是想讓大家看到李斯特二十五六歲的時候和他六十幾歲時截然不同的狀態。他到晚期寫的《致艾斯特莊園的柏樹溫泉》是以一種非常客觀的手法創作，有很多純色彩的東西，少了很多情感上的宣泄。

李斯特晚期的作品深深地影響了拉威爾，他對泉水、對景色的描寫，影響了拉威爾的《水的嬉戲》和《水妖》。拉威爾的《夜之幽靈》是根據法國詩人阿·貝特朗的詩集所作，而李斯特《旅行歲月》的第一集也是根據書信體小說而來的，同樣是有文學根基的作品。

▲阿·貝特朗詩集《夜之幽靈》插畫，詩歌包含《水妖》《絞刑架》和《幻影》

勳伯格早期深受李斯特、瓦格納這些人的影響。他的作品11號，是當下最有名、最完整的一首二十世紀的無調性音樂。當然他那個時候的無調性還只是處於發展階段，還不是他作品25的那種十二音序。然後他與拉威爾之間的關聯，在於這兩首作品都創作於1908年。

Q2：拉威爾的《夜之幽靈》是一部很不尋常的超技作品，錄制的時候是選擇了原版手稿嗎？演奏時對你而言最具挑戰的是？

左章：對，有很多音大家聽了可能會覺得有點奇怪，但那不是錯音。我在錄制時就這個問題和錄音師進行了討論，他提議《夜之幽靈》這麼偉大的作品已經有眾多鋼琴大師演繹的版本，希望我能錄一版不一樣的。經過研究我們達成了共識，於是他專門去紐約城市圖書館找來了原版手稿。專輯錄音時，最終采用的是手稿版本。

▲拉威爾《夜之幽靈》手稿首頁

國內鋼琴家彈《夜之幽靈》的好像並不多，但手稿版本無論國內國外都沒有人彈過，因為這個版本後來被拉威爾的學生梅西安等人否定了，他們認為這是一個失誤。但我不覺得是失誤，拉威爾不是一個會有失誤的人。你從他的手稿就能看出來，他是一個非常潔癖，並且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的人，所以我們還是選擇錄制了手稿版本。在現場演出的時候，我目前還是決定按照傳統的版本來彈奏，但也有人跟我說以手稿版演奏會更有特色，我還在考慮中。

我覺得演奏時的挑戰在於如何真正地把詩的意境表達出來。這是一部很偉大的作品，規矩地按照譜子上的指示演奏，作品其實就已經完成了大半，個人理解所帶來的個人色彩其實是比較少的，但是這也是它很迷人的地方。所以我覺得，難就難在創造那種恐怖氛圍、創造意境。比如說第二樂章《絞刑架》，如果我真的能讓大家聽了毛骨悚然，讓大家看到“屍體在絞刑架上晃”，那我的目的就差不多達到了。

▲阿·貝特朗詩集《夜之幽靈》第二首《絞刑架》插畫

Q3：當你接觸一部新作品，你會如何去接近、理解它？

左章：首先要去理解它。不能說只是把譜面上的音彈出來就好，而是要真正知道它在說什麼。自己要先有畫面感，才能把畫面感帶給別人。我現在其實會從一個“純音樂”和“音樂想法”的角度去學一首曲子：你在說什麼？我想表達的是什麼？我自己先搞清楚，再把和聲結構分析清楚了，才能知道自己如何表達作品。如果只是單純地把音學下來，對我這個階段來說是沒什麼意義的。

Q4：會借鑒其他人的版本嗎？

左章：以前的我如果要接觸一首新作品，就會去聽別人怎麼彈。但到了現在這個階段，想發展一些自己與眾不同的東西。比如說每個人都彈過貝多芬奏鳴曲，為什麼大家要再聽我彈一遍？所以我不想刻意去做些什麼，而是想知道，以我的音樂素養和讀譜的能力，我是否可以詮釋好這個作品。如果你一開始就聽了別人的版本，會有一個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比如說聽《夜之幽靈》就是波格雷裏奇彈得最好，等等。如果我們越來越投入於刻板印象中，就會越來越丟失掉古典音樂演奏這個行業存在的意義。

Q5：《旅行歲月》記錄了李斯特在生命中多段旅途中的心靈體驗，作為一位國際知名的鋼琴家，你也經常在海內外巡演，你對旅行與演奏的關系有哪些感悟？

左章：對鋼琴家來講，旅行是工作的一部分。我從7歲開始就每年出國比賽、演出，基本上在一個國家呆的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一個月。大量旅行和演奏的經歷，讓我越來越敬佩當今的鋼琴家們，因為密集的旅行其實非常需要體力。由於時差的緣故我們經常要在睡眠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上台。一天一個城市、兩個星期一個國家、三個星期跨一個大洲，這種強度的旅行太需要體力了。當然，與不同的人接觸、合作是讓人很興奮的，但一直維持這樣一個強度和狀態，身體素質很重要。我認識的很多同行，都是因為沒有辦法適應旅行的強度，而無法適應演奏生涯。

▲左章與作曲家、指揮家譚盾（左二）、大提琴家莫瑟（左一）與小提琴家陳銳（右一）

巡演進行中並不會給你太多旅行的機會，演出前我們總是盡可能的休息，保存體力，演出後就要趕往下一個城市了。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旅行”是我在秘魯舉辦獨奏會，因為去一趟南美實在太不容易了，所以在音樂會之後我坐了八個小時的火車，拎著瓶紅酒，拿了袋方便面，自己爬上了馬丘比丘。

▲左章在馬丘比丘

Q6：你在旅行中會有什麼特別的儀式感嗎？

左章：我特別喜歡美食！飲食文化是了解當地文化的一個很重要的部分。我每到一個地方工作，一定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到當地最有特色的餐廳好好吃一頓，這幾乎成了我們家的一個傳統。就算在工作旅程中沒有太多時間打卡景點、深入遊覽，也一定會通過美食來了解這個地方，這樣我才覺得這個地方是來過了。我其實挺想開一個公眾號或者博客，專門分享各地的美食。

▲旅行中的左章

Q7：你在伊斯曼音樂學院和茱莉亞音樂學院都學習過，跟隨不同的老師學習會有哪些不同？

左章：我在伊斯曼更多地是學習文化課，閱讀了很多例如莎士比亞， 詹姆斯·喬伊斯《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畫像》這類的書籍，拓展了鋼琴以外的視野。我的老師彼此之間都會有演奏和觀念方面的意見不同而“打架”。最好玩的是當我同時跟隨弗萊舍以及布倫德爾學習的時候，他們倆的上課內容都是舒伯特的958，布倫德爾看見上一堂課弗萊舍在譜子上寫下來的注釋，問“這是誰寫的！”然後打了大大的兩個叉，再在譜子上寫他自己的注解。

Q8：那對於你之後的音樂生涯，誰的影響更大？

左章：我後來發現，只要有自己的理解，並且不違背譜面、不違背作曲家本意，在邏輯自洽的情況下，其實無所謂對錯。

另外，我的每一位老師和同窗，我看過的每一場音樂會，都給我的學習演奏帶來不同的靈感和觀念。但昭義老師帶給我的影響也非常大。我從小在他那裏學琴，是看著李雲迪、陳薩彈琴長大的，當時覺得，彈鋼琴最差也應該彈成那個樣子吧（笑）。後來發現，原來我以為的理所當然是非常不容易的，這也是不斷激勵我前行的動力。

▲左章（左四）與但昭義（中）、陳薩（右四）

Q9：回到國內開始演奏生涯後，會產生同輩壓力嗎？

左章：現在的壓力是一個“我要找到我自己”的壓力，跟學習的狀態是不一樣的。讀書的時候純粹想著要拼，我要把作品彈好、要贏比賽、簽公司。而現在我的壓力來自於另外一種思考：為什麼別人要來聽我彈這個作品？在說服觀眾之前，我需要說服自己，這是我目前最大的壓力和動力。

▲左章與美籍韓裔小提琴家柳愛莎、亞美尼亞大提琴家納瑞克·哈克納紮瑞恩組成Z.E.N.三重奏

Q10：你幾乎沒有跨界作品，有想過在跨界上進行一些嘗試嗎？

左章：我還是以演奏古典音樂為主，主要是因為我不知道要如何跨界。比如說古典音樂和爵士樂，它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音樂語言，具備完全不一樣的思維和技法。我非常喜歡爵士，但是如果要我從頭學習爵士的話，的確是一件很難的事。

Q11：2021年有什麼新的計劃嗎？

左章：首先就是要把後續的音樂會做好，也希望延期到今年年底的琉森音樂節可以成行。再來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好好運營社交媒體，因為我覺得對鋼琴家來說，這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部分，所以也應該成為我的功課。

人生像一場旅行，目的地不是意義

重要的是遇見更美的風景和更好的自己

2021年3月12日左章將在

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舉辦

紀念“鋼琴之王”李斯特誕辰210周年

旅行歲月——左章鋼琴獨奏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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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暖花開的季節與各位分享

她在藝術與人生中的旅行歲月

紀念“鋼琴之王”李斯特誕辰210周年

旅行歲月——左章鋼琴獨奏音樂會

演出時間

2021.3.12 19:30

演出地點

上海東方藝術中心·音樂廳

演出票價

VIP580/380/280/180/80元

掃碼購票

音樂會曲目

斯卡拉蒂

E大調鋼琴奏鳴曲

G大調鋼琴奏鳴曲

勳伯格

鋼琴小品三首

拉威爾

夜之幽靈

I. 水妖

II. 絞刑架

III. 幻影

李斯特

旅行歲月·第一集

瑞士遊記-奧伯曼山穀

旅行歲月·第三集

致艾斯特莊園的柏樹之一、二

旅行歲月·第二集（補遺）

威尼斯與拿波裏-塔蘭泰拉舞曲

*曲目以現場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