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年努力被喜歡的自己別出心裁

11月
01
2019


分類:人文
作者:蘇友真


農村苗姐
這是我向人類最後的求愛。儘管我對人類極度恐懼,但似乎始終割不斷對人類的緣情,於是借著裝傻這一縷細絲,來維繫與人類的貫聯。表面上我總是笑臉迎人,暗中則是拼了死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才艱難萬分做出這樣的奉侍。
從小,即使是自家人,我也想像不出他們有什麼樣的痛苦、他們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他們為何而活著,只知道謹小慎微地去面對他們。等到實在無法忍受那種令人難堪的氣氛,便漸漸成了裝傻的高手。換言之,不知不覺中我變成了個不吐一句實話的孩子。
我就是從這一段文字入坑人間失格的,那個無法理解他人,無論家人說我什麼,從不頂嘴,無力辯解,對於自己的言行舉動毫無自信,只能獨自將懊傷偷偷鎖進心中一隅,抑鬱、神經質,統統深藏起來,同時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樂天模樣,逐漸將自己改造成一個裝瘋賣傻的怪人。那個不就是我嗎?或者是很多脆弱的童年。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葉藏的手記里記載著一件小事,他的父親想給他買禮物,拿著筆記本來問他的時候,在他的大哥和父親的微妙影響下,他根本說不出自己想要什麼。拿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一旦別人問起自己想要什麼,那一剎那反而什麼都不想要了。」他的父親於是十分敗興,就沒寫,葉藏為此事讓父親不悅而戰戰兢兢,於是半夜悄悄的在筆記本的禮物里寫下父親想送給他的玩具獅子。父親十分高興的同母親談論起這件事,只是認為他和其他男孩一樣靦腆淘氣。
松子的父親也因為松子妹妹生病的原因總是憂心忡忡,很少對松子展露笑顏,後來松子發現她模仿藝人的滑稽表情能把父親逗笑,便經常模仿這個表情,最後這個動作的效果越來越差,有的時候甚至招致父親的厭煩,但是這個習慣卻再也沒法改掉了。
看,連被父母喜歡的這種事情,也是要通過討好逢迎去得到,那做什麼可以不拼盡全力就可以得到的呢?在這種人眼中求而不得才是常態,一生都在求而不得。
葉藏和松子一個是男性的墮落,另一個是女性的墮落。從人生開始出發的時候就不知道愛的人,怎麼會有自信面對真實的自己?怎麼不去逃避?他們的一生最失敗的就是希望有純潔感情存在,這樣去追求虛偽縹緲的東西,難道最後不會以失敗收場嗎?感情不就是千瘡百孔,最後還能留著的東西嗎
這本書被視作太宰治的自述,他在這本書發表的同年而自殺去世了,他這一生經歷過很多次自我放逐,這一次終於成功了。
這是我向人類最後的求愛。儘管我對人類極度恐懼,但似乎始終割不斷對人類的緣情,於是借著裝傻這一縷細絲,來維繫與人類的貫聯。表面上我總是笑臉迎人,暗中則是拼了死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才艱難萬分做出這樣的奉侍。
如果我將來有個孩子,他也只愛書本,不愛遊戲,那我不會強迫他出去「社交」,也永遠不會批評他怪異偏激,我只會責怪自己,如果我的社交技能足夠好,他就會願意跟我交談。
我會告訴他,只要你覺得你的內心富足而快樂,就算你不去笑,不去說話,做個十足的怪人,也沒有什麼關係。
我好累啊,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這句話反覆的被引用,讓人痛苦的不是不能不可以,而是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結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逃離,又或者什麼時候才能忘我的投入其中呢?眼前的道路似乎永無盡頭,若是按我心中所願,真想往這個和諧的、奮發的、拼搏的、近乎完美的社會的臉上吐一口痰
「MLGB!您消停會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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