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魂這種居然真的存在

5月
03
2020


分類:人文
作者:方白真


救生補習班
歲月那滔滔洪流席捲了世間黃沙。多少滄海桑田、恩恩怨怨被裹攜著,向著那未知的洶湧波濤,奔騰而去。時間是那巨大的車輪迅雷不急地碾過滾滾紅塵,生命不過是宇宙中的微不足道的一個過程。古道漫漫,白雲蒼狗的變化,生生世世也不過瞬息變化過程的,驟然變幻。
傅增湘是民國以來校勘古書最多的人,他身處中國社會的巨變時期,後專注於藏書。
中年以後他專注於藏書,成為辛亥以來最大的藏書家,在版本學、目錄學、校勘學方面亦取得卓越成就。
藏書緣起於「南北議和」

傅增湘的藏書緣起於「南北議和」。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後,起義軍占領了包括南京在內的中國南方大片地方,清廷被迫委派袁世凱主持「南北議和」。傅增湘作為唐紹儀的隨員一同到了上海。

在上海期間,傅增湘結識了著名藏書家沈曾植、楊守敬、繆荃孫等人,如他自己所說:「飫聞緒論,始知版本讎校之相資。而舊刻名鈔之足貴,遂乃刻意搜羅。」他生平購得的第一部珍貴典籍宋版《新刊諸儒批點古文集成》,就是那時以百金購自蘇州的。
後來在北京,他成為琉璃廠、隆福寺的常客,還南下江浙皖等地甚至東渡日本訪書。每遇善本,便如「蟻之集膻,蛾之撲火」,志在必得。民國初年的社會動盪,致使不少清朝貴族、藏書故家的藏書紛紛散出,其中包括端方的「匋齋」、景廉的「半畝園」、盛昱的「郁華閣」、聊城楊氏的「海源閣」的珍品,這給了傅增湘的藏書事業以難得機會。
1918年,傅增湘在北京購得一處房產,地點在西四北五條胡同7號。7號院原為咸豐進士、通政史永順的府邸,兩進院落,附東西跨院。東跨院內,有假山及六角攢尖亭。傅增湘將這座院命名為「藏園」。
「萬人如海一身藏」
藏園之名源於蘇東坡詩。蘇東坡曾有一首《病中聞子由得告不赴商州詩》,詩中有「惟有王城最堪隱,萬人如海一身藏」句。一方面出於對蘇東坡的景仰,另一方面是這兩句詩恰與他當時的心境相契合,所以傅增湘將宅院命名「藏園」,而園中藏書之處叫做「雙鑒樓」。
雙鑒樓的名字也是有來歷的。鑒,最早的意思是盛水用的銅盆,由此引申為照見。
雙鑒樓里的雙鑒,原來就是兩部《資治通鑑》,一部是他祖父傳下來的元刊本《資治通鑑音注》,另一部是他自己購得端方的宋刊本《資治通鑑》。他把這兩部宋元本的《資治通鑑》並稱「雙鑒」,而把自己的藏書樓題作「雙鑒樓」。但後來他又購得盛昱所藏《洪範政鑒》,便以《洪範政鑒》取代《資治通鑑音注》的地位,這樣,雙鑒樓的雙鑒,一本是《資治通鑑》,另一本則是《洪範政鑒》了。
《洪範政鑒》為北宋仁宗皇帝趙禎所撰,記述自春秋至宋歷朝天文地理等方面的異象,列出「休證」和「咎證」,以為後世之鑑。該書十二卷,桑皮玉版,蝴蝶裝,為南宋淳熙十三年內府寫本,朱印累迭,700多年間一直深藏於歷朝內府,確為人間罕見珍寶。除了這3部書之外,雙鑒樓還藏有宋本(包括金本)多達150種,元本數十種,明清精刻本、名鈔、名校本更是不計其數,總量達20萬卷以上。
深嗜篤好「校讎」之業
傅增湘不單藏書,他還是藏書與讀書、校書、著書、出書相併重的藏書家。對於自己「深嗜篤好」的「校讎之業」,他曾經有過這樣的描述:「燈右讎書,研朱細讀,每日率竟千行,細楷動逾數萬,連宵徹旦,習以為常,嚴寒則十指如錐,輝暑則雙睛為瞀,強自支厲,不敢告疲。」
據統計,他一生校書1000多部,16000多卷,是民國以來校勘古書最多的人。

他著書也多,重要的有《雙鑒樓善本書目》、《雙鑒樓藏書續記》、《藏園群書題記集》、《東遊別錄》、《秦游日錄》等,這其中既有版本目錄學、校勘學方面的著述,也有遊記、回憶錄之類的散文著作。
除自己作品之外,傅增湘還影印、復刻了大量的古籍善本,其中有宋本《周易正義》、《方言》、《劉賓客文集》,元本《困學紀聞》以及明本《永樂大典》兩卷等。其中《周易正義》十四卷,系宋紹興十五至二十年間臨安府刊本。此書藏於臨清徐氏,民國二十三年(1934)傅增湘以萬元買進。買進後,他並未秘藏私室,而是將書送到日本影印100部,做到了如他所說「俾數百年孤行之秘籍,化為百本,流播無窮。」
與很多藏書家一樣,傅增湘也十分注重對故鄉文獻的收集整理和傳播。有經10多年搜羅輯成的《宋代蜀文輯存》100卷和《蜀賢叢書》12種刊印。在《宋代蜀文輯存》書中,收錄兩宋年間450位四川鄉賢的文章2600餘篇。
除了自己印書之外,雙鑒樓藏書也多有借出作刊印底本者。商務印書館張元濟影印《四部叢刊》時,就曾借善本書30餘種,《百衲本二十四史》中也用過多種。朱祖謀、徐乃昌、董康、陶湘、吳昌綬等人在刊印古籍時也曾借用。
傅增湘雖然賦閒在家,但結交非常廣泛,與當時很多學者、藏書家都往來頻繁。其中特別要提到的是張元濟,他們相識於1911年,相互往來近40年,直到1949年傅增湘逝世。
一部記錄他們書信往來中論書部分的《張元濟傅增湘論書尺牘》(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字數竟達30多萬。
1949年9月,張元濟從上海到北京參加第一屆全國政協,期間曾兩次去傅家探望貧病交加的傅增湘。對於當時的情景,張元濟在日記中有這樣的描述:「(傅)臥不能興,舌本艱澀,語不成,偶有一二語尚能達意。見余若喜若悲。
歲月那滔滔洪流席捲了世間黃沙。多少滄海桑田、恩恩怨怨被裹攜著,向著那未知的洶湧波濤,奔騰而去。時間是那巨大的車輪迅雷不急地碾過滾滾紅塵,生命不過是宇宙中的微不足道的一個過程。古道漫漫,白雲蒼狗的變化,生生世世也不過瞬息變化過程的,驟然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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